公民抗拒

于中旻

有现代的民主政治，才有公民抗拒。提起公民抗拒，又把楚娄作为首义的英雄人物。
　　其实，有史可稽的公民抗拒，远早於十九世纪，而且不是发生在美洲新大陆，也不是在西方—是在罗马统治的第一世纪，发生在犹太省耶路撒冷。
　　当时，罗马政府委任的大议会，拘捕了两名从加利利来的“沒有学问的小民”（使徒行传4:13）；因为他们向聚集的百姓讲话，宣称耶稣复活了—这耶稣，是经过巡抚本丟彼拉多判決，钉死在十字架的政治犯，因为他自称是“犹太人的王”（马太福音27:37）。
　　大祭司该亚法，依法是当然主席；他的岳父亚那，望重而德不高，是退休的大祭司，自然也列席。这该亚法信奉功利主义，宣称集体利益至上：“独不想，一个人替百姓死，免得通国灭亡，就是你们的益处。”（约翰福音11:50）他们自然警告使徒们，绝不可奉耶稣的名讲论教训人。

彼得，约翰说：“听从你们，不听从神，这在神面前合理不合理，你们自己酌量吧；我们所看见，所听见的，不能不说！”（使徒行传4:19,20）

那时，使徒们完全在犹太教管辖之下，那些宗教领袖，同时也是官长。被警告之后，使徒们故态复萌，依然不肯顺从；不仅讲道，还行神蹟，在耶路撒冷信众增加。这引起宗教人们的忌恨，把他们监禁。但主的使者开了监狱门，也敞开了福音的门；他们在殿里教训百姓。再次被带到官府的使徒们，立场不变，不过对於禁止态度更坚強了。

彼得和众使徒回答说：“顺从神，不顺从人，是应当的。你们挂在木头上杀害的耶稣，我们祖宗的神已经叫祂复活。神且用右手将祂高举，叫祂作君王，作救主，将悔改的心和赦罪的恩，赐给以色列人。我们为这事作见证；神赐给顺从之人的圣灵，也为这事作见证。”（使徒行传5:29-32）

尽管迫害是官府的事，不顺从是信徒的事。还是神使用有名的教法师迦玛列，出面说公道合理的话—禁止信仰是无用的事；大公会把使徒们打了，释放了。
　　“他们离开公会心里欢喜；因被算是配为这名受辱。他们就每日在殿里，在家里，不住的教训人，传耶稣是基督。”（使徒行传5:41-42）对於不顺从的个人，官府无能为力。
　　信仰是个人思想的事。以后执政的，掌权的，想以集体压制个人信仰，总是以失败告终。

　　霍布斯（Thomas Hobbes, 1588-1679）仿佛是十七世纪的先知，他的著作利维坦（Leviathan），预言政府成为辖制人民的巨怪，是敌神的独裁政府；这名称见於旧约圣经，中文本译为“鳄鱼”（诗篇74:14；以赛亚书27:1；约伯记41:1）取其近似。只不是所见的动物。新旧库译本作“雷未亚坍的诸头”，表明其头是多数；其名称则用音译。使徒约翰在拔摩海岛異象，记载“我又看见一个兽，从海中上来，有十角七头”（启示录13:1）。一般的解释，是独裁政府的形像，抗拒神，压制人民。

Destruction of Leviathan, 1865
by Gustave Doré, 1832-1883

　　楚娄（Henry David Thoreau, 1817-1862），是十九世纪美国傑出思想家，主张人权，被认为是天才怪人；新英格兰地区的知识分子，有些能夠欣赏他。当时的哲人爱默生（Ralph Waldo Emerson, 1803-1882），称许比他年轻的楚娄为“康科德之人”（The Man of Concord），可见如何推崇。
　　这人言行一致，不含糊，不避讳的反抗政府不义的措施。1848年二月，美国侵略邻国墨西哥，政府不依照宪法程序，未经国会通过，即行用兵。楚娄认为是违法的不义之战，是少数的个人，利用政府为工具，並不是人民许可的行动，以拒绝缴付稅款抗议。结果，被关进监狱。后来是由朋友隐名代他交了钱，赎他出狱。
　　1849年，楚娄写了个人对於政府的权利和义务，於出版时，被编辑人改为对政府的抵制；1840年代，屡求简明成为公知的平民不顺从（Civil Disobedience）。印度的圣雄甘地（Mahatma Gandhi, 1869-1948），在非洲读过，领袖和平抗议运动。后来马丁路德京牧师（Martin Luther King Jr., 1929-1968）从而受启发，推行黑人和平示威，要求平等的民权运动。
　　1859年十月十六日，博浪上尉（John Brown, 1800-1859），领袖二十余名士兵在弗吉尼亚（Virginia）的哈珀斯渡口（Harpers Ferry）起义。那“疯狂圣徒”，企图突袭军火库，夺得武器，以为将有众多的黑人参与，反抗白人的暴虐压迫，成为浩大的革命洪流。结果，沒有一个黑人参加，他的小群被制服入狱。
　　楚娄迅速予以声援，仗义执言，请求宽恕。不到两星期，不仅印发“A Plea for Captain John Brown”的长文，还到处散佈，奔走呼号。“奴役黑人的罪债，必须得用血偿还。”
　　不久后，为解放黑奴的南北战爭来了。楚娄看见战爭的开始，但沒有看到胜利。不过，楚娄的信息，並沒有停止，传扬既远且久。只是美国还再沒有像楚娄那样的人。
　　“公民抗拒”，限於公民拒绝顺从政府违反法理，绝不是叛国；而是爱国的举动。因此，是公民的权利，也是义务，是“不能不说”。
　　基督徒也是公民。如果不社会，就忽略了自己作光作盐的责任，不能怪政府腐败。政府如果強制人民靜默，是不可原谅的愚昧，失政，必然遭受惩罚。
　　美国更大，更強了，侵略，扩张。不过，沒有信仰和道德原则的政客们，更聪明了，口喊“民主，自由”，欺凌弱小，剝削，掠夺全世界，为神积蓄忿怒，等候末日审判的日子来到。求主怜悯！

插图：

1. “Destruction of Leviathan” by Gustave Doré (Wikimedia Commons, accessed 6/2025)

（同载於圣经网 aboutbible.net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