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天说地 ✐2024-08-15

译名与译音

于中旻

 

自从巴別人类的语音混乱,不同种族之间交通,必须译才可以通。翻译成为必要的,但不是容易事。如果只是实用的通商贸易,在数字以外,所需用的知识不多,自然比较简单;人共同生活交往,必须抒情达意,就不一样了。


The Tower of Babel
by Anton Joseph von Prenner
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

  早期的翻译,除了基本的需要和认知,大概是译音较多,像“雅虎”(Yahoo!)译为“人”,若Jonathan Swift的旅遊故事,可以当作“交通史”,自然就是最需要的。
  中文圣经译名中,少採用音译(Transliteration),通常都是意译。实在说,这是进步的翻译。
  中文有悠久的历史文化背景,比较容易找到对等的事物;中文还有一项特色,就是单音字,每个字又有其独立的意思,这方便可大了—遇到有新事物,可以把已有的文字拿来拼合,其中一个字变成了形容词,对於新事物可以容易理解接受,学习起来就佔了便宜。
  不过,有些东西是未见过,或不具象沒法看见的,就该谨慎使用这方法,免得造成误意。
  现在试举几个圣经中的例子说明。
  “拉哈伯”原文Rahab,是指闪族和迦南传说中的海怪(诗篇89:10)。有时借以指埃及的威势及骄傲。不知如何,妓女“喇合”(约书亚记第二章)名字。当然,若採音译,妇女称“伯”,似乎长了胡子,自然有损形象。同理,“以利沙伯”(路加福音1:5-13)生儿子,不甚相宜;且不说,似乎把英国的女王,给改为男性,颇不恰当;因此,一般都译为“伊莉莎白”,免去“伯”字。还有一个犹太人大议会的成员“尼哥底母”(约翰福音3:1-15)加以女性化,也有问题;改为“尼高德谟”如何?“尼哥”表超越自无不可,似可不必用“母”字性別混淆。又“阿尼西母”(腓利门书1:10),使徒保罗以为“有益处”的儿子,“阿尼西谟”或“模”,都是可以代替的,免得儿子变成女儿。
  圣经地区的人,不像中国人有氏族,为了识別身分,常在名字的后面,加上说明是某地方的人。
  另一个识別方法,说明某是谁的儿子,到今天有些民族还使用这方式。雅各的长子是“流便”(创世记29:32);儿子(Ben)音为“本”;且“流本”音义兼得,凡遇见这字可统译为“本”,如本雅悯是“右手之子”(35:18)。不仅以色列人,亚兰人也是如此,其王本哈达是“哈达之子”(列王纪上15:18)。
  有时说此人的父亲是某人,宇宙性的称呼如此,孩子生下来都先会喊“爸”—“巴”与“爸”通,用於名字里看起来比较雅。
  最光荣的名字是“巴拿巴”。此人本名叫约瑟,在耶路撒冷初代教会里;因为他关心爱护人,是基督教首先的辅导,使徒称他为“巴拿巴”,意思“劝慰之子”,以后他本来的名字反给忘记了。迫害教会的扫罗,蒙召悔改成为使徒保罗,到耶路撒冷遭受冷落,沒人敢信任;“惟有巴拿巴接待他”(使徒行传4:36, 9:27),真是个好人!
  “巴拉巴”,意思是“拉巴之子”,卻是个恶名昭著的強盜。在耶稣将被钉十字架的时候,巡抚彼拉多不愿意杀害无辜,想释放耶稣;別的办法用尽了,就援引逾越节特赦的旧例,给群众作选择,要耶稣或巴拉巴。宗教领袖挑唆群众(马太福音27:21;马可福音15:11;路加福音23:18;约翰福音18:40),要巴拉巴!是由妒生恨。但是神的定旨先见,为人类成就了救恩—强盜竟然成为第一个蒙主耶稣代赎得生的人。
  在居比路,有一个很有才干的人,名叫“巴耶稣”,意思是“耶稣之子”—就是“拯救之子”;卻是引人入灭亡邪恶的假先知。保罗斥责:“你这充满各样诡诈奸恶,魔鬼的儿子,众善的仇敌,你混乱主的正道还不止住吗?现在主的手加在你身上,你要瞎眼暂且不见日光。”他立即失明,显明主的权能,方伯信了主。(使徒行传13:6-12)。
  同样的情形,“耶”与“爷”原同字。基督更正教初入中国时译经,“爷火华”译名表上主威能;后改为“耶和华”,“耶”表生命传承,“和”为和平仁爱,“华”为威严;耶稣则为神子来苏,给予新生命。这是前人译文音义兼重的智慧,留为佳范。

  景教传入中国,波斯人欠习中文,每因袭佛教名词,只求表意。如:传教士译为“景僧”,教堂称“寺”,更有甚者,你可知道“天尊”,“弥尸诃”,“末艳”,“移鼠”是什么?那依序分別是上帝,弥赛亚,马利亚,及耶稣的唐代旧译文,莫名其妙,疑似亵渎。这样译文,福音如何传法?莫怪他们只钻寻朝廷的恩宠,当时的人看他们与同样是输入的佛教沒有分別!
  学习新知,常需要在旧识的根基上,以类似推求。不过,有时得考察其准确可靠。有些古生物,现今已经绝种了,自然无从见到。就如:麒麟,凤凰,早年也只传说,今天更不见其形,不知其味。
  中文圣经“河马”,原文Behemoth(约伯记40:15-24),是巨型的古代生物,或野生巨怪,沒有标本可寻。中译只是取其庞大可畏,现在想来,如其揣想近似,倒不如音译还好些。
  “鳄鱼”原文Leviathan(约伯记41:1;诗篇104:26),情形也是类同。为正确,译作“利威野坦”何如?

恐“龙”的故事

  不是“恐龙”出现,是“龙”的恐慌!
  在许多年前,有个华人聚居地区,当地政府要換制新身分证,有人拟用“龙”为背面的图案。那里的基督徒以为是大祸临头。那还得了!开大祷告会,从来沒有过那种热,那样烈!呼天抢地的“室內运动”过后,政府倒真的沒有採用龙图案,也沒有涉及中国文化的设计。
  “龙”为许多不同文化中的神话动物。据说,现在荒野僻远的地方,有罕见的巨大爬虫,还存在同名的动物,似乎像丑恶的鳄鱼。据说有人捕捉,烹而食之。也许龙肝凤髓,真是传说中的美味。
  在希腊文Drakon代表地,水,火,风四元素—两棲居於陆地及水中,能御风而行,口会喷火。Drakon是否同中国龙对等,或是英国亚王盾牌上的红龙,谁知道!
  中文圣经译“龙”即是撒但—“大龙就是那古蛇,名叫魔鬼,又叫撒但,是迷惑普天下的。”(启示录12:3,9)中文如此译,是取其近似传统描绘的形象。不过,中国文化中的龙,並不代表恶;而且中国龙蛇分明,蛇的地位远低於龙,不能相提並论。
  中国的皇帝常自拟为龙。寓意在於有能力,仁慈,伟大,並沒有邪恶的含义;降格为蛇,定使龙颜大怒。
  “龙的传人”,且不说其俗不可耐,“传人”到底不就是后裔,绝不至於“进化”为鳞爪的动物。
  话说回来,翻译到底该谨慎从事,免产生许多麻烦。至於Drakon,何不就音译为“达乐袞”,可叫它与“大袞”(Dagon)作为同类,与中国龙划清界线,可绝后患!

插图:

  1. “The Tower of Babel” by Anton Joseph von Prenner (metmuseum.org, Public Domain, accessed 8/2024)

(同载於圣经网 aboutbible.net 之“天上人间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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