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文走廊 ✐2024-02-01

蝸庐

凌风

 

  记得,小时候在家中的一间房里,看见一块小橫匾,上面刻着“蝸庐”两字。还记得字是绿色。至今在记忆中还很鲜丽。两边的对联分別是:“有容乃大;随遇而安。”只是未曾寻索出自哪位先人的手笔。
  时间过了许多年。庐已为墟,那些字更不知哪里去了。可不知怎地,这几个字卻浮现在记忆里。想到如果照原来的联语。自然是:“海纳百川,有容乃大;壁立千仞,无慾则刚”。对仗较为工整,气魄也更为恢宏。不过,那可不是说小人小物—蝸牛是小物,蝸庐是小人所居。蝸牛並不是牛;莫道飞黃腾踏,还轻易使它粉身碎骨,就是连孩子的小腳,也足以把它碾成齑粉!谈蝸庐,不是真个多大;更不能扯得上刚;随遇而安,才是适分合身。
  这样说来,蝸牛这位一生旅行者,到哪里都把房子驮在背上,夠辛苦。不过,尽有安之若素者。又得说到美国人。几年前,新闻报道:有一位百岁老人,过去两年,一直住在旅行车里,遊历全国。车內装设豪华,无不俱备;可以离家仍然在家,自得其乐。也有另类无家人,全部家当在一个手推市场购物车里;或睡在一具大纸箱里面,閒适安然,真似蝸居。这也是生活。至於他们生活的目标,就难说了。


Photo by SİNAN ÖNDER

  很多年前,有一位伟大的旅行家—使徒保罗。他旅行的条件远说不上舒适;不仅旅行方式原始,徒步跋涉,或乘小帆船越洋;有一段时间还身上戴着锁链!还尽跑啥劲呢?因为他“沒有违背那从天上来的異象”(使徒行传26:19)。
  使徒在写给哥林多教会的书信中,这样敘述:“直到如今,我们还是又飢,又渴,又赤身露体,又挨打,又沒有一定的住处…直到如今,人还把我们看作世界上的污秽,万物中的渣滓。”(哥林多前书4:11-13)
  当然,使徒沒法想像现代人的旅行享受,他可知道另一类的蝸牛式的旅行,就是军旅生活。

我们原知道,我们这地上的帐棚若拆毀了,必得神所造,不是人手所造,在天上永存的房屋。我们在这帐棚里歎息,深想得那从天上来的房屋,好像穿上衣服—倘若穿上,被遇见的时候,就不至於赤身了…好叫这必死的被生命吞灭了。(哥林多后书5:1-4)

  保罗未身历军伍,但从事织帐篷的工作,知道帐篷的应用方式。每到宿营地,拆卸营帐,直到征战任务完成,移入永久的房屋居住。这也像是亚伯拉罕,以撒,雅各,“因着信,就在所应许之地作客,好像在異地居住帐棚…等候那座有根基的城,就是神所经营,所建造的。”(希伯来书11:8-10)
  又如身上衣服旧了,褪下,穿上不再毀坏的新衣服,光明洁白,预备迎见我们所信,所爱,所事奉的救主。
  基督徒的生命观,既不以死为寂灭,“人死如灯灭”,死了,也不是什么轮回再世,像废物再用(re-circulate);而是从暂时进入永恆—“这必朽坏的,既变成不朽坏的;这必死的,既变成不死的;那时经上所记‘死被得胜吞灭’的话就应验了。”(哥林多前书15:54)
  人死时,坟墓张开巨口,死亡把人吞灭(诗篇69:15)。但对於信主的人,是进入荣美的境界,从短暂进入永恆,是被生命吞沒,仿佛永远浸沐在生命中。这永远的生命,不再以死亡为终结,是永恆的真生命。
  基督徒的人生,在地上生活的年日,不论怎样的遭际,不问受人如何对待,都可以随遇而安;不管旅程如何艰辛,漫长,总归要在天家安息,承受永远的基业。时时仰望乌云上面的家乡,和天父慈爱的笑容,是我们的力量。
  蝸牛,这终生的旅者,虽只是小小的蝸,只要两角沒有蛮触之爭,恆毅如牛,仍然不失其可敬;蝸居不必大,也不可能大,但可以容得天下。“保罗在自己所租的房子里,住了足足两年。凡来见他的人,他全都接待;放胆传讲神国的道,将主耶稣基督的事教导人,並沒有人禁止。”(使徒行传28:31)这正是“有容乃大,随遇而安”的蝸牛人生,经过的道路,总在身后留下光明的痕跡。阿们。

插图:

  1. “Shallow Focus Photography of Brown and White Snail on Moss” by SİNAN ÖNDER (pexels.com, accessed 2/202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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