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天说地 ✐2017-10-15

宗教改革五百周年

于中旻

 

  华人说:“五百年前是一家。”是认亲拉关系的话,至少以“一家”为荣。基督教说起“五百年前”,卻有不得不认的伤痛。神是历史的主。从这先设观点来看,十六世纪宗教改革,是值得纪念的重大事件。
  一切都从世界的价值观,侵入神的教会开始。十六世纪初,把持罗马教廷的,是意大利的大财阀莫迪奇家族(House of Medici)。他们继承前此多年积累的错误,成为邪恶的系统:以传统代替圣经信仰权威;以地上专职的居间宗教人,来代替基督;与地上的君王结盟,纵橫辟阖,代替建立天国;把教堂代替教会,礼仪,善功,当然少不得捐钱,代替敬虔;结果自然是外表代替因信称义和新生命。所以罗马教廷,与世俗的政权成为一丘之貉。
  为了奴役群众的思想,增加敬虔情绪的压力,教廷捏造出可恥的怪異教义:“炼狱”(Purgatory)是其精心傑作;为了抵销炼狱之苦,信徒得朝圣,善功,苦修,以至自己鞭笞,这些还欠很多,就要仰赖古圣徒的“功德库”;圣徒遗留的圣物,可以有特別功效。先圣的遗物聚积的可多而奇,更有“圣杯”是有名的;还有耶稣被钉十字架的钉子,不是六枚,而竟然达数十枚之多;匪夷所思的是,马利亚超大量的乳汁。在这样成为供应教廷奢华腐败生活的来源;“赎罪券”是其发展途中的一大发明。其实,赎罪券是起源於对违犯教律者的罚款;加上宗教人的贪心,借愚昧信徒大众的迷信,成为邪恶的生意,也是宗教改革爭议的导端。这些东西的效用,必须有群众迷信及对於救恩不确定的心态为背景,肯付出极大的代价。相反的,如果有人知道,“到救恩的泉源欢然取水”的秘密,信者的生机,将成为宗教人的危机。为了这个缘故,“因信称义”的信仰,是对所谓天国门“钥匙权”的严重挑战。
  圣经的亮光,终於照入黑暗。罗马书清楚无比的宣言:“世人都犯了罪,亏缺了神的荣耀。如今卻蒙神的恩典,因基督耶稣的救赎,就白白的称义。”(罗马书3:23,24)正是无望罪人的光明盼望。
  出於掌握时间的神特別预备,德意志诸侯之一,称为“智者”的腓特烈(Frederick II, 1482-1556),新近成立的威丁堡大学(Wittenberg University),有个属奧古斯丁修会的教士马丁路德博士(Dr. Martin Luther, 1483-1546)任圣经教授。他在1512年,曾以“朝圣”心情,到过崇仰的罗马,眼见圣职人员的世俗化,对宗教漠不关心,而感到震惊和彷徨。后来,在他任教期间,经过研读,讲授,蒙圣灵光照,对於“因信称义”的重要教义,经历灵里的认识和突破,而趋於成熟。1517年诸圣节前夕,把他著名的抗议赎罪券九十五条(Ninety-five Theses),揭示在教堂的大门上;是依照当时的学术传统,邀请人(以拉丁文)来辩论。可是並沒引起什么反应。他就把那文字,印成德文,发行遍及各地,以至严重影响赎罪券生意。君主对统治下愚昧人民的金钱外流停止,是乐见其成;赖以维持其“生活方式”的宗教人员,卻感受实际的威胁。

  起初,教皇当作只是教士们字句的爭议,不以为意。到后来才发现事态的严重。因为马丁路德印发了无数的文字,強调“恩典”,因信称义,並且是“白白的称义”!想想看,这岂不会影响教廷库收?因此,马丁路德的言论,不仅应该严禁流传,他本人的生命,也受到威胁,更不必想周遊四方传播福音了。
  1515年,伊拉斯谟(Erasmus, 1466-1536)的希腊文新约(Novum Instrumentum omne)出版,使当时的学者,对於经义有更深的了解。一个在时间上巧合的事件,是古腾堡的活字印刷,於十五世纪中,在欧洲应市。是客观的促使宗教改革时机成熟的条件,“神的道不被捆绑”。不仅是德文,路德的著作,也常在出版几个月內,就被译成其他欧洲语文。代替本来印刷赎罪券生意的活字印刷,路德著作成为大生意。本来路德说:耳朵是救恩重要的器官,因为“信是听来的”(罗马书10:17);至此他也认为印刷机是神给世人的大恩赐。无论如何,“唯独圣经”,“唯独基督”,“唯独信心”的信息,简单而大有功效,形势成为野火燎原,改革的烈焰,席卷欧洲大陆。
  所以当“智者”君主腓得烈,向伊拉斯谟问起路德牵涉的是非,那位荷兰学者幽默的说:“路德的‘罪’,实在不过是冲撞了教皇的顶冠,教士的肚腹!”二位智者相视而笑,有会於心。腓特烈在复杂的政治处境中,始终爱护路德,这位难应付的臣属:先是包容,放任,自由,暗中则护庇,支持;后来更接受其建议,指导。不过,二人从未识面,是政教分而不离。这真是政治艺术运作的极致,而对於宗教改革,显示是出於神奇妙的安排。
  改革是去故纳新,可不是什么新事,古已有之。旧约中神对耶路撒冷的改革行动,可激烈得多,成为倾覆和朝代的终结。先知以西结,蒙神启示,宣告耶路撒冷的罪恶,和必然临到的审判。正如长久使用的锅,集结铜鏽,必须洁淨:“把锅倒空坐在炭火上,使锅烧热,使铜烧红,鎔化其中的污秽,除淨其上的鏽。”(以西结书24:11-15)无独有偶,中国古时烹食物的鼎,用之既久,也需要倒空,除鏽去秽。这就是“鼎革”一词的来源,出於易经。但不应该仅限於政治结构;一切的机构,都有改革的需要。
  说来似是讽刺,改革归正的教会,现在仍然需要改革,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,特別是美国,改革教会阵营的信徒,有眼睛的都看见,见所谓“基要派”(Fundamentalist)教职人员的混搅政治,反而厌烦失望。被称为二十世纪知识分子使徒的弗兰西斯(Francis A. Schaeffer, 1912-1984),在晚年目睹这样的腐败境況,不能闭口不言,就主张把美国国旗从讲台挪去。这自然比金灯台被主挪去好得多。他的儿子在父亲去世后,可能原因不止一端,据说似是参加了东正教。中世纪的圣方济(法兰西斯,Francis of Assisi)广汎为更正教所接受;德兰修女(Mother Teresa)被认为是基督徒典范。不过,德兰修女与英国的戴安娜王妃,约在极近的时间內相继去世;景仰品德不堪的戴妃群众不可胜数,而德兰修女少人纪念。黃钟废棄,瓦釜雷鸣,这值得所有有心人思考,祷告,说话:是否该回归“古道”?
  试看今天后改革时代的基督教会,其所推行的节目,与十六世纪的天主教,似是同出一辙。教会的ABC(Attendance, Building, Cash),把建筑,招人,弄钱,列入最高节目,与属世界的机构,有些可異的似乎出於孪生;而无原则的搜刮,唯利是视,也常令人齿冷。至於有些领袖的生活方式,自然也颇可诟病。不过,改革需要以圣经为基础,现在圣经已甚为普遍,这就需要信徒勤读圣经,觉醒起行;否则改革将成为夺权攘利的斗爭,只能增加分裂,於教会毫无实质的益处。世界观念进入教会,产生诸般恶果;所以教会不仅要从埃及出来,还要把埃及从教会除去。我们应该省察,祷告,改革,今天同样需要圣灵动工,赐下大觉醒和复兴。祝神怜悯祂二十一世纪的教会觉醒,继续十六世纪宗教改革,进行到底,完成神的旨意。

(同载於圣经网 aboutbible.net 之“天上人间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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