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夜
有一首圣诞歌流行大江南北,在夜班的火车上,在四星级的大酒店以至小巷间的食店,你都可以听到它的旋律从卡拉OK,收音机中传出来,这首歌就是无人不识的“平安夜”。噢,我几乎忘记有些音乐盒子,也少不了这首曲。
“平安夜”的流行,在中国比在西方更令人陶醉,它早已超出了圣诞歌的领域,在大地回春的时候唱,在炎日当头的季节也唱,在落叶萧索中与秋日相和,也沒有人感到不合时宜,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“平安夜”的背景和意义。
其实,要唱就唱,那就是合时,是一首好歌。“平安夜”的调子带给人一种美丽的伤感,它那简单的旋律,谁都能一学即会,像那首“生日快乐歌”一样。一曲乍起,人的血压马上降低,进入一个动中思靜的世界,在紧张中松弛,在追逐中休息,在繁俗中甘心朴素,在战爭中望见和平,使仇恨分为爱,在短暂中感到永恆…这样的歌,如果只等到圣诞才唱,那实在是一个浪费。
歌能抑制社会的怒气,变为祥和,“平安夜”有一股平淡幽美的力量,呼喚良知的苏醒。沒有人爱的需要爱,愿意爱的人把爱与別人分享,浪子想回家,老年人振开双臂,拥抱夕阳,“平安夜”有这样的魅力。
不知在何时开始,圣诞前夕被称为“平安夜”,这是一个新的冠号。“平安夜”的原词是“靜寂的夜,圣善的夜…”(Silent night, Holy night),描写耶稣在伯利恆的降世:
Silent night, holy night, Silent night, holy night, Silent night, holy night, |
平安夜,圣善夜, 平安夜,圣善夜, 平安夜,圣善夜, |
1818年圣诞前夕,在奧地利二十六岁的青年神父莫尔(Joseph Mohr, 1792-1848),在一个信徒家中看了一集圣诞剧的演出,心中甚受感动。当晚在月色下散步於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,灵感澎湃,半夜回家就写成了这首歌词,第二天交给好友,琴师格呂伯(Franz Gruber, 1787-1863)作曲,真想不到它成为一首流传天下不朽之歌。
![]() Joseph Mohr |
![]() Franz Gruber |
小时候,在广东乡下过圣诞,那是十分东方式的,平日我母亲不给我们孩子任何零食,唯有在圣诞大开食戒,家里有又红又大的广柑,其汁如蜜,还有花生,糖果,晚餐桌上当然是丰丰富富的一大餐。
圣诞前夕,我们也不用守平时的宵禁,可以挨到半夜。我父亲带领一家人在灯下祈祷读经,特別为中国抗日胜利祈求。到了半夜,我们才拖着疲乏的身体上床,但是精神似乎愈发兴奋,因为再过一会,教会的唱诗班就要来“报佳音”了。
“报佳音”的传统,是接续第一个圣诞夜半,天上有天使唱歌,报告耶稣要在伯利恆降生那一回事。教会的诗班结队去到教友家的门前唱,屋里的人也以歌回应。
圣诞日回到教会,圣诞树上的小蜡烛早已点亮,崇拜庆会的人陆续到来,好不热闹。我七岁的那年,在圣诞庆会中和比我大一个月的表姐一同唱歌,上了讲台,我害怕得哑口无声,台下笑声哄起,我母亲急忙把我接下来“光荣撤退”,留下表姐一个人独唱。
圣诞节日的神圣气氛,如同“平安夜”那首歌,带给人一种瑰丽安祥的感觉,不进教堂的人,都想到应时敬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