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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天说地 ✐2017-12-15

功利主义与伦理

于中旻

 

  今天的人,会不时听到,说起“一毛不拔”,其来源是出自孟子.尽心章的话:“杨子取为我,拔一毛而利天下,不为也。”杨子指的是杨朱。二千多年来,给人典型的自私,吝啬形像。不过,我们且想一想:简单的自私思想,只是恶劣人性中的积沉,有什么可以立说於子学诸家的可能?在任何设境,都算不得学,更莫谈哲学;且怎会成为“显学”?

功利与为己

  杨朱沒有著作留下来,有关他的理论,断章取义,都是出自引述,难免有以偏概全,或加以夸张,拒斥,成见,就不用说了。如果拿一句话,一家言,当作的论,实在有失於公道。
  与杨朱存在的时代接近的,还有其他家的话论及。
  韩非子从另一个角度立言:“今有人於此,义不入危城,不处军旅,不以天下大利,易其胫一毛。世主必从而礼之,贵其智而高其行,以为轻物重生之士也。”(韩非子.显学)近人顾颉刚以为“孟子谓杨朱‘利天下不为’,亦应解为‘虽利之以天下而不肯为’。”因为拔一毛而使天下得利的事情,绝不会有的;更合理的是,安命葆身,淡泊名利。这样,杨子似乎与“轻物重生”的理想相近。又如杨朱悟多歧途而亡羊,行善不为名,都不像是鄙人陋理。
  列子记述的杨朱,更是多方面的,而沒有描述其为自私吝啬的。孟子有个习惯,往往趋於极端。例如他曾把墨子的兼爱,延伸至“无父无君”的消极方面;辩固雄矣,难免有失中道。以此类推,“爱人如己”岂不更是无父无君?因此,其对杨子的诋距,未必可为的论。


米勒
  米勒(John Stuart Mill, 1806-1873)是十九世纪英国功利主义(Utilitarianism)的重要人物。他继承父亲James,建立功利主义的原则:求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。不过,有一个问题:如何決定最大多数人,还有什么是最大利益?其恆久和价值如何決定?还有,既言及“利益”,必须有某些人会受亏损;而其伦理原则,有什么客观而公正合理的标准?
  依理推论,杨朱的真实意思该是:你们都说要为最多数人的最大利益,可以舍生;但然后确定哪是最大多数人?哪是他们的最大利益?到今天民主国家的最大多数人,自己还搞不清楚;而我的生命只有一具,不能随随便便舍许多次,岂沒有权利弄个清楚?在沒有达到超越一切的合理怀疑之前,随你们怎么说得天花乱坠,我有一定的主意:要我拔一毛而利天下,我智慧的杨子,握有否決权,決不肯干!

实用与伦理

  “我不愿意为最大多数人牺牲,因为沒有谁可以证明最大多数!”沒有谁管得了,是合乎伦理的。但我们禁止不了当权的人,打着“利天下”的旗号,在替別人作決定。你如果不夠聪明,不夠慷慨,假冒为善的宗教人可以免费代劳;即使夠智慧的耶稣,也不能独免。这样,政客们的丑恶嘴脸,就难免暴露出来了。圣经记载了这样一个例子:

內中有一个人,名叫该亚法,本年作大祭司,对他们说:“你们不知道什么!独不想,一个人替百姓死,免的通国灭亡,就是你们的益处!”他这话不是出於自己,是因他本年作大祭司,所以预言耶稣要替这一国死;也不但替这一国死,並要将神四散的子民都聚集归一。(约翰福音11:49-52)


大祭司该亚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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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说到该亚法,此君是大祭司戚族成员,以贪腐臭名远播,轮流当权,滥用圣殿财物。说到他会有一分钟关心“将神四散的子民都聚集归一”,可是“查无实据”。不过,就如神借假先知说真预言,以至驴讲人话,见证“先知”的愚妄。这就像史学家贝尔德(Charles Austin Beard, 1874-1948)用通俗浅显的大众语言,说明历史的规律:“1. 神要毀灭一个人,便先叫他疯狂;2. 神的磨子转得很慢,卻磨得很细;3. 蜜蜂采盜花粉,卻使花得繁殖;4. 夜越黑的时候,才越见星光的明亮。”蜜蜂特別像是功利主义者,它飞来飞去的忙个不停,只为自己“得”而营营碌碌,哪打算过要繁殖出什么百花齐放,万紫千红!喏,还不是它对遍地开花的无意贡献!今之教会圈中,也有“男盜女唱”,把教会奉献,当作私人ATM,自家丰收!惟祝神赐福教会,把腐朽败坏,转为悔改复兴,恩雨降下,大觉醒临到;进而改变社会历史文化。

功利与文化

  人对於功利主义的误意,误解,使其成为各随己意的“保肥餐”,沒有标准,沒有伦理,氾滥成为为己文化(ME Culture Cults),远超过哲人的思辨,造成人皆为己。但主耶稣对门徒说:“若有人要跟随我,就当舍己,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。”(马太福音16:24)当然,耶稣不是照该亚法的建议,而是降临世界,成就父神给世人的救恩,甘愿被钉死在十字架上。
  福音是“无己文化”,如果能夠彰显出来,是最像基督的品质。单在这方面,会使福音更容易成为被接受的对象。美好的史例,到底还不那么少。就如中世纪欧洲的圣方济各(法兰西斯),真正的舍己爱人,天主教和改革宗阵营,都接受他,至少不公开反对他。第二次世界大战后,从帝国主义轭下获得解放独立的非洲诸国,对从前殖民地的烙印深痛恶绝,务求彻底破除,举凡国名,地名,街道名,全民一致觉醒,決不遗留;唯独伟大李文斯顿的铜像,在各处照旧巍然矗立!十九世纪末年的中国,清廷支持的义和团拳匪,穷凶恶极的“扶清灭洋”,恨透基督徒,在那段混乱时期,多少人殉道;谁想他们唯独有话:“洋人不杀郭显得,中国人不杀赵斗南!”稍后在遙远的贵州舍己牺牲的伯格理和石门坎,竟然成为胡锦涛号召学习的对象。更不说“带着爱来中国的戴德生”,被列为名人传记,出版畅销。
  这样看来,对於“唯己文化”,有人舍己就是福音!飢渴的土地,等待圣灵恩雨的滋润,正是无己文化的真基督教种子,播散繁衍的环境。深望基督的见证人,带着舍己福音的种子出去。
  说到这里,想起故书法家于右任,並不是基督徒,他生不逢时,隐於官而非官,惟清正而持有正确的价值观念,常写一副联语:

引曙光於世,
播佳种在田。

这正表明世人对於基督舍己福音的期望。为人景仰的髯翁逝去已经多年,人为的雾霾弥漫,使当年的执政者失去大陆,而更成为真正的阻隔,使多少人有心人,望海峡对岸的大陆而不可见,只有痛哭!虽然不是每人都能如元老遗嘱葬在高山之巅,以志不忘。
  基督徒播种人啊!你在哪里?

(同载於圣经网 aboutbible.net 之“天上人间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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