寰宇古今 ✐2013-09-01

圣经中的救恩大历史

殷颖

 

  台湾著名小说家朱西甯弟兄,为作者同乡,他原属山东临朐的长老教会,为少数基督徒名作家之一。曾参与1975年在淡水举办的“第一屆中国基督教作家研讨会”。他的小说中有不少故事蘊藏着基督教信仰;有一次他对我说:“我读过所有圣经旧约的历史,觉得希伯来的历史还是比不上中国的历史”;中国历史实在优於希伯来历史;作为一个中国人,热爱自己国家的历史是应当的,我自然也会同意。但如以一个基督信徒对圣经的历史观,我便与朱西甯弟兄有不同的看法;其实纯以历史而言,无所谓优劣,优劣之分应为历史中的文化与文明,中国的历史再加上中国的文化,朱西甯的立场是对的,但如以宗教的立场讲,则应持不同的观点;如果一个民族在历史中传承了全人类的救恩,茲事体大,人类救恩的历史不但优於中国历史,更优於世界各国的历史;它不仅是优势的历史,而且是人类救恩的大历史。如果沒有希伯来的救恩历史,全人类都将灭亡,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文化与文明,无论怎样优秀与优越,如不能接受基督的救恩,所有的文化与文明均将在历史中消逝;一切历史文化的优势皆将成为虛空。


现今巴勒斯坦地
(地图来源:CIA World Fact Book)
  在美索不达米亚(Mesopotamia)两条大河之间,所生存的人类具有历史最早时期的文明;在中东当时的诸国中可谓首屈一指,就在现在伊拉克境內,巴別塔的遗址也在这里。人类最早的汉谟拉比法典Code of Hammurabi),亦出现在此处。此处可称为人类历史最早的一页。而神所拣选要传承救恩的根源,神所中意的亚伯拉罕便在此地出生,亚氏的故乡就是迦勒底的吾珥。但神要亚氏传承救恩的地方卻不在这里,神要传承救恩的地方另有安排。亚伯拉罕是神选中的救恩传承者,但救恩正式传承的地点卻远在巴勒斯坦地中海旁一片未开发的土地,就是迦南美地,即今之巴勒斯坦一个狭长地带的蕞尔小国。救恩历史要由这里开始,所以神要亚伯拉罕举家迁往这个狭长的地带,要在此处写下人类救恩的大历史。
  由於救恩並非仅为一国与一家,而是为普世万国与万民,所以人类救恩的大历史由此地开笔,也在这里定稿。救恩所实现的地方便是耶路撒冷城外各各他山上的十字架。基督以十字架为笔,蘸着祂自己的宝血写下了人类的救恩,树立起救恩大历史的高峯,然后再由这里幅射向全世界各地。基督复活以后,与升天之前,在加利利的山上向众门徒颁发了祂的大使命,分授给每一个信徒之救恩传承的巨笔,让众门徒由耶路撒冷向全世界宣扬救世福音。“使徒行传”是最早的十字架救恩大历史,而这支史笔现在已传递至今日你我的手中,我们要努力将这救恩的大历史完成;而未来世界的末日,便为救恩大历史的完结篇,屆时神要用烈火为救恩的大历史画上句号。(参彼得后书3:10-13
  神的仆人亚伯拉罕所处的时代,约为主前两千年(即古巴比伦时期,2004BC),大历史由此开始,神的救恩之路也由此刻启动,而神的仆人亚伯拉罕便是神预定要传承救恩的根源;亚氏之为神所器重,因此人生具超大的信心;其信仰若以中国传统的说法;是威武不能屈,贫贱不能移,甚至刀锯鼎镂而不可夺其志的非常大信心;他信心的坚定不移,集合一切人类的理智,经验,积习与亲情等皆不能影响他对上帝应许之坚信。当其接受神最重大,最严厉的试验时,更能沉稳,坚定地按照神的指示,逐步执行,正所谓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,糜鹿兴於左而目不瞬。只有这样一位伟大的信心人物,才能担当救世传承的重任。他对神的应许,从不怀疑,真是所谓“信是所望之事的实底,未见之事的确据”(希伯来书11:1)。亚伯拉罕卻真正做到了:“我们得救是在乎盼望,只是所见的盼望不是盼望,谁还盼望所看见的呢?但我们若盼望所不见的,就必须忍耐等候。”(罗马书8:24-25)亚伯拉罕正是这种“盼望所不见的”,他这个所不见的盼望,何时才能梦想成真呢?他将盼望画了一条长线,远在两千年之后,才在耶路撒冷城外各各他山上的十字架落实。他的忍耐等候不是两天;不是两年;而是二十个世纪的漫长岁月。
  这段长达两千年的盼望期,就是我们救恩的大历史。
  我也十分同意朱西甯弟兄的意见,若以中国人的品味与观点,希伯来的历史文化的确不如中国的历史精采,以中国人的品味,光唐诗与宋词便夠你用一生的时间去咀嚼与回味,而犹太人的历史则多半是苦涩的,辛酸的与惨痛的。亚伯拉罕忍耐等候的两千年中,有四百三十年是在埃及为奴隶,只有在大卫王与所罗门王的一百年左右历史中,才是最辉煌最精采的部分,是以色列历史中王冠上的宝石,其余均乏善可陈。所罗门王以后王朝分裂为南,北二国;其间屡受外国欺凌,以色列国正式在主前586年灭亡,国家被毀,人民被掳,流亡中东各国,甚至远到欧亚,散落到世界各地(其中包括中国宋朝时代),但亚伯拉罕的后裔以色列人,虽扩散至全世界,其国亡但种不灭,主因便是他们能传承当初亚伯拉罕所相信的耶和华上帝。犹太人这个被拣选的民族,在不断的危机中,如将残的灯火,闪闪不灭,都为神的恩典。这盼望是由当初由亚伯拉罕传承下来,二千年后终於在伯利恆与耶路撒冷的亡国时期(罗马帝国殖民地)中得以实现。这条曲折的盼望长线,一路拉来真是太不容易了。
  犹太民族在历史上曾数次面临亡国灭种的大危机;首先是埃及法老,要收生婆将以色列人出生的男婴一律扼杀;另一次是发生在波斯王亚哈随鲁时代,宠臣哈曼怂恿国王通告,要在亚达月十三日将以色列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扑杀(详见旧约“以斯帖记”),幸由犹太女子以斯帖冒死出面才化解危机。
  犹太人历来的苦难,皆因出於对神的背叛;南北朝先后灭亡之后;犹太民族便走上了漫长的流亡期。起初在尼布甲尼撒王时代,不过被掳到巴比伦,后来在被逐的岁月中不断迁徙的異国異地,便不时更換,且到处受到排挤与迫害;举世都在排犹,其历历可数者为:十三世纪末在英国;十四世纪在法国与匈牙利;十五世纪二十年代在奧国;十五,十六世纪在德国与西班牙;十六世纪以后在俄国;排犹之风如出一辙,即犹太人被杀;财产被沒收,其会堂与学校皆被捣毀。主其事者,或直接由当地政府下令,或在各地政府默许之下,由民间执行;故这些排犹事件,皆得不到公义的申诉。这就是流亡犹太人的命运。至於残留在巴勒斯坦的犹太人,命运同样悲惨,罗马统治之后,易为拜占庭的统治。第七世纪以后,阿拉伯的回教势力侵入,取代了拜占庭。此后十字军佔领圣地一世纪之久。由十二世纪到十六世纪,埃及的两个王朝先后都统治过巴勒斯坦。由公元1517年开始,土耳其的奧托曼帝国(Ottoman Empire)又取代了埃及的地位,统治巴勒斯坦,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。一战之后才由英国托管,二十世纪开始时,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只賸下约五千人,生活十分困苦,当地犹太人多靠外地亲友接济以维生。到十九世纪下半叶才略有转机,此时欧洲犹太人的“邭山复国运动”已经开始,但犹太人在历史上最大的災难,卻发生在十九世纪的三十年代。

希特拉
  三十年代德国的希特拉(Adolf Hitler, 1889-1945)崛起,为犹太人血腥苦难的高峰,他的刻意屠杀犹太人,在历史上十分罕见,故以“杀戮酷死地”(Holocaust)名之。这是人类史上一次空前的灭种大屠杀,犹太人躲过了埃及法老的慢性灭种(只杀男婴),以及波斯王亚哈随鲁的彻底斩杀,二大劫难,卻几乎未能逃脫希特拉的“杀戮酷死地”计划,在希特拉的命令下,成功地将六百万犹太人先在瓦斯毒气室中集体毒毙,再填进火炉中烧成灰烬。
  柏林著名的“碎玻璃之夜”(Kristallnacht,一夜之间打碎所有当地犹太人商店及住宅的玻璃窗)之后,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反犹运动;停刊犹太人的报纸,出版物;不许犹太人自办学校;禁止宗教聚会;查封犹太人的会堂;並沒收犹太人的财产。二次大战之后,排犹与灭犹成为希特拉整个战略一部分。原本纳粹特务头子希姆莱(Heinrich Himmler, 1900-1945)打算将犹太人发配到马达加斯加岛(Madagascar)上去,任其自生自灭,惜因执行困难,未能实现。后決定将欧洲及境內犹太人送往波兰集中营后,全部屠杀,为数约三百万。纳粹的宣传部长戈培尔(Joseph Goegells, 1987-1945)统计过待灭的犹太人总数为一千一百万人。他们先将犹太人集中运往屠杀集中营,然后送入瓦斯室毒毙,再将屍体送到焚化炉中焚毀。焚杀最多的地方为西里西亚的奥斯威辛营区(Auschwitz),此营至今仍保存部分瓦斯室供人凭弔。日后拍摄的著名获奖奧斯卡金像奖电影辛格勒的名单Schindler's List,港译:舒特拉的名单),便多在此处拍摄。影片中许多犹囚之裸体的男男女女,都瘦得皮包骨头,妇女垂着两条长布袋似的乳房,让人看了会难过得翻胃,宛如地狱中的游魂,一些儿童为逃避纳粹的搜扑,蹲藏在厕所的粪坑中,其逃难的惨状,观者无不下淚,此片描述犹太人的悲苦,入木三分。


奥斯威辛营区遗址

  二战以后迄今,专家研究二战中犹太人被屠杀的书籍多逾二千余种,但研究希特拉何以仇犹灭犹之基本原因,卻无结论,因希特拉之灭犹计画,虽为其二战策略的一部分,但主要原因,並非因犹太人会妨害他的战略,亦即灭犹不具政治或军事因素,希特拉之仇视犹太人,早在其青少年时,即已开始,而纳粹所屠杀的犹太人不过六百万,相较於一战与二战在军事行动中死亡的人数,並非最多,但其手段之残酷,灭种之彻底,卻骇人听闻。因而获得了犹太人用记述灭犹运动的“杀戮酷死地”(Holocaust)专门名词,作为大屠杀的标誌。犹太人说如沒有希特拉,便不会有“杀戮酷死地”(No Holocaust without Hitler)。说明希特拉这个魔头,生来便是要迫害杀戮犹太人的,但何以如此?连专家也找不到一个准确答案,只能说在冥冥之中,希特拉便为犹太人的克星了。
  真正的答案有沒有呢?当然有。我们如翻开旧约众先知予以色列人的诸多警示与教训,便可窥知其梗概,且听何西阿先知的预言;代表众先知之陈述:

“他们为立约说谎言,起假誓;因此,災罚如苦菜滋生在田间的犁沟中。撒玛利亚的居民必因伯亚文的牛犊惊恐,崇拜牛犊的民,和喜爱牛犊的祭司,都必因荣耀离开他,为他悲哀。人必将牛犊带到亚述,当作礼物,献给耶雷布王;以法莲必蒙羞;以色列必因自己的计谋惭愧。至於撒玛利亚,他的王必灭沒,如水面的沫子一样。伯亚文的丘坛─就是以色列取罪的地方,必被毀灭,荊棘和蒺藜必长在他们的祭坛上,他们必对大山说:遮盖我们!对小山说:倒在我们身上!你们要为自己栽种公义,就能收割慈爱,现今正是寻求耶和华的时候;你们要开垦荒地,等祂临到,使公义如雨降在你们身上。你们耕种的是奸恶,收割的是罪孽,吃的是谎话的果子;因你倚靠自己的行为,仰赖勇士众多,所以在这民中必有鬨嚷之声,你一切的保障必被拆毀,就如沙勒幔在爭战的日子拆毀伯亚比勒,将其中的母子,一同摔死。因他们的大恶,伯特利必使你们遭遇如此;到了黎明,以色列的王必全然灭绝。”(何西阿书10:4-8, 12-15)

  犹太人当初背叛神,多行不义,杀害先知,又将基督钉在十字架上,並大言不惭地公然宣示:“祂的血归到我们,和我们的子孙身上”(马太福音27:25),而希特拉正是当初钉死基督的犹太人誓言应验之执行者。
  中国历史文化中有中国特色的唐诗,宋词,元曲,可以玩味吟唱,这些都是中式的美点,真是太好吃了。这样的历史文明足可傲视寰宇;正是希伯来历史中缺少的东西,而希伯来的历史文化中也有诗歌,但品味起来都是苦涩的,辛酸的,甚至是惨痛的。而这种苦味特色的文化卻可以在亡国数千年中不断地承绪,且保持它的特色与原汁原味。因为救恩的历史文化,所含蓄的不仅是诗歌,音乐,文学与民族特色,这些仅为外在的包裹,真正希伯来历史文化所包裹传承的,是全人类的救恩;是全世界人类黑暗中的真光,死亡中的生命,是崩裂破灭中的希望,是天父大爱的传承。所以才是人类中的大历史。是人类历史中最最珍贵的东西,是拯救人类的基督救恩。它的地理位置佔得最少,在举世文明中,显得逊色,但若缺少了希伯来的救恩历史,举世之人皆将灭亡。世界上一切文化与文明都将在末日的火燄中销化,但只有由希伯来传承下来的救恩,才能拯救全人类的生命与灵魂,这样的历史传承,以之为大历史,谁曰不宜。
  希伯来的救恩大历史也是用血写成的。
  在犹太人的饮食文化中,有一项禁忌,即不可食血,因血中有生命(申命记12:16,15:23;撒母耳记上14:32-34)到了新约时代,仍然是重大的禁忌(使徒行传15:29),神所创造的人与动物都有血,有血才有生命,一旦流尽了血,便会失去生命,血不可食是严肃地尊重生命。人类的历史多半都是用血写成的,卻是仇讐血,是人性罪恶的必然。圣经中的大历史,当然也无法忽略这些用嫉妒,仇恨,报复之黑色的血所凝铸成的罪恶史书(旧约圣经中大致也如此),但救赎的根源卻可将神爱取代仇恨,基督出而正本清源,祂诠释的律法精义为:“你们听见有话说‘当爱你的邻舍,恨你的仇敌’只是我告诉你们,要爱你们的仇敌,为那逼迫你们的祷告”(马太福音5:43-44)。基督的律法观完全推翻並颠覆了以往人所体认的律法,但这卻是不可能的任务;爱所当爱的,恨所当恨的,有仇必报,以血还血,以牙还牙;翻开人类历史已行之数千年,而“血债血还”便在这种认知下,成为历史的准则;別处不讲,仅就旧约圣经而言,第一滴血是哥哥该隐杀了弟弟亚伯,理由十分简单,是由於妒恨。由此开始,从个人而家而国,都以仇恨与报复重复着这滴血,谱成了人类的历史,甚至旧约圣经之大部分历史,亦为斑斑血跡的篇章。但这滴仇恨的血,卻由基督在十字架上流出的宝血所代替;同样是血,以往历史是用人罪恶仇恨之血的记录,基督教的大历史则是以基督十架的宝血写成,祂的宝血功能甚至可以上溯人类以往献祭中使用的牛,羊,鸽子之血(希伯来书第十九章),祂以宝血改写了全人类的历史,十字架上之血可以抽換一切人类仇恨的血液,而以爱代替仇恨的血液只源於基督的十架,主血才能诞生出新生命。以往禁食血,但基督的血卻可以食,基督在受难前夕,与门徒的最后晚餐中,祂郑重地宣布:

“…你们都喝这个,因为这是我立约的血,为多人流出来,使罪得赦。”(马太福音26:27-28)

  基督教的救恩历史,就是基督以其鲜血所写下来的,也是亚伯拉罕二千年来盼望的最终实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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