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者之歌
不久前一位老弟兄病危，我到医院去看他，为他祷告，並在病榻旁读了诗篇第二十三篇。我看到他感动得流出了眼淚。其实我已记不清在病榻旁边为垂危的病人多少次读这篇诗歌了；因为在我过去二十四年的牧养工作中，曾送走了四，五十位肢体进入永恆。当我再诵读这篇信息时，许多熟稔的脸孔就会呈现出来，而我自己在读它的时候，每次也都会受到深深的感动。
每逢读诗篇第二十三篇，便不能不使我们缅怀大卫牧羊的往事；伯利恆的牧羊山；与荒涼无垠的犹大旷野。牧羊山就是天使向牧羊人报好信息的地方。宣告救主即将降生在这个小城。大卫牧羊的时代，伯利恆应尚沒有耶稣降生时的规模，而是与犹大的荒野毗连在一起。直到今日犹大还是个不毛之地，它不像北国的加利利，天生为水草丰盛的畜牧之乡。要在犹大找到一处有水草的地方真是谈何容易。在犹大旷野，水是十分宝贵的，人行在旷野中，如沒有带水，必死无疑。饮羊用的水井都是私有，平时以石头掩盖，无法辨识，只有牧羊人才会认得自己的井。而水井內非地下有水，而是在石地上凿出的空洞。井口很小，状似葫芦。当冬日有雨水时，打开井口贮水，作一年之用。我旅行犹大时看到过许多这样的井。废棄的荒井，沒有石头掩盖，行路的人与牲畜，不小心很容易掉下去。如无人援救，极难爬出去。我也在耶路撒冷看到过许多平放的墓碑，在碑石上刻出凹陷的圆形。据说是为了贮接露水。水在那里确实是十分珍贵，因为它象征着生命。所以大卫歌颂耶和华上帝引他到青草地上与可安歇的水边，是多么令人欢愉的丰盛的恩典！
大卫在写这首诗的时候，虽然十分年轻，但他诗中体验的意境卻十分深沉，他在这首短诗中写尽了人生的境界；由沉沦到甦醒，由青春到老迈，由缺乏到满溢，由死亡到永恆。这首诗所刻画的范围，自生活的细微到灵魂的深邃，都包括无遗。而在结语中，以笃定的信念沐在上帝慈爱永恆的光辉中；予人以安定，安详，安全的感觉，实在是在任何情況中安慰人的最佳经文，无以数计的人们都由这首诗歌中得到力量与帮助。
记得儿时在主日学中，便学会了唱这首诗歌，是我最喜爱的经文诗歌之一。但那时不识愁滋味，未经历过人生的痛苦与变故，唱起来只觉得很有韻味，很容易上口而已。后来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苦难，遍嚐过许多生离死別的滋味，遭遇过多次的艰难与危险，在颠沛流离的困境中，在缠绵哀伤的病榻上，再唱这首诗的时候，便能体会到更深一层的意境，得到更多的慰借与力量。而在我牧养教会的二十多年的经历中，更无数次以这篇诗歌安慰了许多在患难病痛中的肢体。而且，愈来我愈感到它力量的神奇。大卫被圣灵感动能写出这样的诗篇，实在可以永垂不朽。
日前翻阅旧照片簿，惊见许多肢体已经作古，即当初与我同时进神学院的十九位同学中，也有九位已不在人间。叹人生苦短，逝去之岁月，如一声叹息，死荫的幽谷，人人都要经过。而牧者大卫之歌，卻使每一个受难的灵魂都得到了甦醒与安慰。
诗篇二十三篇
耶和华是我的牧者；我必不至缺乏。
祂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，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。
祂使我的灵魂甦醒，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。
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，也不怕遭害；
因为你与我同在；你的杖，你的竿，都安慰我。
在我敌人面前，你为我摆设筵席；
你用油膏了我的头，使我的福杯满溢。
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；
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，直到永远。
本文选自作者散文集石头的诱惑。
台北：道声出版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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