寰宇古今 ✐2009-12-01


智者失道

亚谷

 


钱穆

  殷颖牧师的近著悲怆大地,其中有一篇讲到“钱穆之宇宙观人生观与宗教观”。
  中国新儒学大师钱穆,字宾四,江苏无锡人(1894-1990)。因为家道不丰,他中学还未毕业,就辍学了;因天资聪颖过人,靠自学勤读,而致学问淹博,兼通四部,尤其在中国史上成就超卓,其所有著作,被视同经典。因此,从教小学,而中学,而北京大学,並历任数所大学教授。
  逃难台湾的国民政府,以维护中华文化为口号,蒐集历史文物,也蒐求遗民大老,仿傚商山四皓,以示礼遇,而与大陆破旧造反相对抗;理想目标的“草山四皓”,有胡适,钱穆,林语堂,张大千。
  蒋介石(1887-1975)到了晚年,为了现实,心胸已经不再那么狭窄。胡适曾与雷震(1897-1979)联名劝退,要他不参加第三屆总统选举。林语堂说过“中国不亡,是无天理”,表示对当时政府贪腐绝望。钱穆在其国史大纲中,也有过不当言论,成为“禁书”;並且他留大陆的儿女,及姪子钱伟长,都任“匪”要职,而钱穆自己,也“通匪”而拒绝“自首”。事过境迁,这些旧帐,最高领袖所辖朝廷小了,度量卻大了起来,都予以宽赦不究,並特別加以礼遇。其中胡适最先接受中央研究院院长,但未登“皓”年,就中道崩殂,钱穆则是最后离世的一位。
  钱老到九十六岁,健康不佳,目已全盲。那时,钱的居所,已经被划为大台北市,反中国文化的民进党棍,因为钱所建的屋,只是由於蒋氏父子的礼遇,並沒有清楚的所有权,就指控钱“侵佔”公产,赶他夫妇出去,有个理由:要建为钱穆纪念馆!人还未死,先准备建馆纪念;並以此理由,把活人扫地出门!耶稣指责那些假冒为善的文士和法利赛人,“建造先知的坟,修饰义人的墓”(马太福音23:29-31)。
  钱穆夫妇,到了那样年纪,勘破人情,无力也无心与痞氓纠缠,怡然搬迁。新居未暖,不足百天,就有孔子获麟之哀了。
  夫人胡美琦有联云:

尘世无常性命终将老去;
天道好还人文幸得绵延。

  在悲怆大地中,说到钱穆不谙外文,在其人生十论的“适与神”篇,且误以巴文克为德人,引述巴文克之神学思想,每有错误,他认同“神”之存在,但他说的“神”,主要是由人出发,既然出於自己的理想,並不是基督教启示的神;不认识神,而率尔谈神,自然结果难以理想。文中也说到,因为“他未能进一步了解基督教义,而当钱穆在世时,似乎也沒有人为他解释圣经的真理,这也是十分可惜的。”(页252,253)
  巴文克(Herman Bavinck, 1854-1921)是傑出的荷兰改革宗神学家,深研系统神学,对加尔文主义思想有极高的造诣,並通晓哲学。他神学的治学方式,极为严谨,是“以圣经神学为根基,彻底把握历史神学,以及他综合的研究。”(赵中辉语)
  钱穆的学生,也不讳言先生不懂外文,而好谈洋籍,洋典的习惯。更重要的,是他像其他人文学者一样,昧於“罪”的问题,不谦卑承认救恩的需要,不经由耶稣基督,而奢谈“天人合一”,无殊缘木求鱼。
  不过,钱穆在世的时候,並不是沒有人跟他论道。旧交中的章力生,即是屡以书信劝他信主的人。章是钱宾四的同乡。作为江南大学的创办校长,在景色幽美的太湖之滨,辟地五千亩建设校园,邀钱穆为文学院长,唐君毅,牟宗三为教授,志同道合,以复兴东方文化宗教为任。及后世局改变,学校停办,钱穆到香港办他的新亚书院,章则奇妙的悔改,谦抑降志,去美国高敦神学院,作老学生,潛心修读神学,成为华人神学家兼护教家。他曾多为旧友祈祷,並以书信证道。可惜,只张国焘等人,蒙神启迪,归向基督,钱穆则未能进入救恩之门。


胡适

  胡适(1891-1962),以一个不满二十岁的青年,於1910年,在庚子赔款学生计画下,只身远赴美国留学,感受到现在许多青年人的孤单,渴求異地的爱,很容易为主流思想的基督教所吸引。
  1911年六月十八日,胡适参加宾州中国基督徒学生联合会,为讲道者所感动。当时,有七人起立,表示決志接受基督,他即为其中之一。以后的二年中,胡适继续参加类似的聚会;但信道未深,无从分辨,有时自由派的讲员,如大有口才的弗思迪(有译“忽事敌”),善於言词,但信仰偏差,青年人每受其影响。
  胡适因为早年的无神论思想,沉淀心中深处,对基督教转採研究及怀疑态度。体验到西方所谓基督教国家,施行霸权,与教会及慈善机构卻表现仁爱,互相矛盾,难以协调。但其人深具容忍的品德,秉性仁厚持中,从未与基督教敌对,並阅读圣经。晚年在台湾,以声望所在,不曾去教会听道;但有机会受寇世远的启导,可惜,始终沒有敞开心门,接受基督。
  1962年,胡适在台湾逝世。他的墓碑上用白话文刻着:
  这是胡适先生的墓。先生生於中华民国纪元前二十一年,卒於中华民国五十一年。这个为学术和文化的进步,为思想和言论的自由,为民族的尊荣,为人类的幸福而苦心焦思,敝精劳神以致身死的人,现在在这里安息了!我们相信形骸终要化灭,陵谷也会变易,但现在墓中这位哲人所给予世界的光明,将永远存在。
  这说明了胡适的思想,但沒有表明超越身体以外的盼望。因为胡适不信灵魂的永存:他把身体比作刀,灵魂是刀的“利”;因此,“未闻刀沒而利存,岂容形亡而魂在?”这墓铭的话,就是功业不朽思想的回响。


林语堂

  林语堂(1895-1976),福建龙溪人,父亲是林至诚牧师,从小就算是基督徒。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后,在清华大学短期教书,还是基督徒,並且教主日学。1919年,与廈门银行家的女儿廖翠凤女士相爱,在基督教教堂,依基督教仪式结婚。同年,赴美国留学;1922年,获文学硕士学位。继往德国莱比锡大学(University of Leipzig),於1923年,获语言学博士。
  回国后,在北京大学教英文。曾有位英国朋友,说是凡林语堂发表的作品,无有不读,盛称林英文之美。当年中学风行的开明英文课本,像诗一样,用过的师生,回味无穷,绝非后来的课本所可比拟。
  至於林语堂用中文写的文章,风趣活泼,而流露出智慧,仿佛圆润的珍珠,读来绝不会有枯燥之感。
  可惜,到他声誉日隆的时候,信仰卻走下坡。林在文学家而外,也是发明家,他的经历很像更早的马克吐溫,发明了中文“明快打字机”,是当时先进的构想;不幸时机错误,因那是国民政府在大陆败退的时期,兵败如山倒,打字机不能当战斗机,救不了危亡,害得林几乎破产。他发明的中文“简易输入法”,倒是给后来搞电脑的人,改进包装使用,但方法程式不能专利,所以沒有人记得他。连番时之不与,使他怀怨,更渐失去早年的信仰。
  后来的林语堂,沒有天堂,惟求尘世的天堂,不信永生。到了晚年,才复跡寻古道,自称回到基督教。不过,他並沒有循谦卑悔改的窄门,所以有人称他为“文化基督徒”。有的人距离天堂,只不过一尺半:信仰只在头脑,沒有落实到心里。
  林语堂自题联云:

两腳踏东西文化
一心评古今文章

  对於他可称恰适。1966年,林语堂应请到台湾,在那里定居,度过了一生中末后的十年。1976年,赴香港看望家人时逝世。

张大千

  张大千(1899-1983)是现代中国画家中,享寿最高,世界声誉最高的人。他的作品画格很高,市场价格也最高。
  徐悲鸿称他为:“五百年来第一人”。据说,他早年是因为爱情上不得意,而遁入佛教。
  张大千与溥儒(心畬)齐名,有“南张北溥”之称。不过,逊清旧王孙溥心畬是传统的名士派,以诗,书,画,三绝见称於世。张则独以画传,字也算甚好,诗则差逊了。
  张大千为画崇石涛,颇得其真意。但张大千颇能夠融会贯通其他画风。1940年,张大千在敦煌石窟临摹画像二年多,收获颇大,使他本来优美的画品,更增加深度。
  1949年,张大千周访印度,阿根廷,巴西,后在美国加州海边的小镇迦密山住了下来。他的画风,与西方融合,又迈进了一大步。他有个得力的经纪人,介绍他去欧洲,与毕加索会晤,同拍了照片,用以宣扬当代东西二大艺术家,讨论绘画。结果,张的作品,得到当代东方画家作品最高的售价。
  到了晚年,张也受邀请在台湾定居,被当作中华“国宝”,筑“摩耶精舍”,安度余年,像另外一位草山老人,终老於斯。

  有句话说:“知识分子把宗教当迷信,一般群众把迷信当宗教。”可惜的是,基督徒沒把宗教浸融到文化,像西方的文人和艺术家,留给世人不朽的灵感,引入永生。
  以上提到的四人,在世人眼中都是“好人”。不过,好人並不都是得救的人。耶稣说:“我是道路,真理,生命;若不借着我,沒有人能到父那里去。”(约翰福音14:6)要记得:人得救的拦阻,是由於不夠谦卑。“神阻挡骄傲的人,赐恩给谦卑的人。”(雅各书4:6)盼望你认识自己的需要,仰望神,寻求神,蒙祂的恩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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