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文走廊 ✐2009-04-01


曾经沧海难为水

谢锡命

 

  唐中叶,一位与白居易(772-846)齐名的诗人元稹(779-831),在其离思诗中,巧妙地活用孟子尽心篇中—“观於海者难为水”的喻理话语,以及宋玉高唐赋关於“巫山云雨”的神话传说,锤炼出两句警策,富於哲理的诗句,表达诗人对所爱者的专一不二:除她以外,再无旁爱。其诗句是:

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卻巫山不是云。

  意思是说:对曾经见过浩瀚大海的人,其他的水就难说是“水”;除了巫山云蒸霞蔚的彩云,別处的云便不足为观,扯不上是“云”了。
  这两句诗句诗意境新颖,使人联想,故历代流传,由喻“情”更多地走向喻“理”。人们常掛在嘴上的用意是:见过了大世面,眼界高了,再不把平常事物放在眼里。
  诗论有一种说法:“诗人未必然,读者何必不然”。这两句诗,在是非的判別上,说得如此严肃,认真,在今天这个否定绝对真理,难为正邪定分界的世代,更显得难能可贵。故我们想借用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为题,说说比“世面”大得无可比拟的真理的“沧海”。这“沧海”,如日月昭悬,自创世以来就逐渐显露,且已完全展现於世。但是,人们常常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。“曾经沧海”,反否定其为“沧海”;不是“水”的,卻偏偏说成是“水”。
  那位创造宇宙万物的上帝,祂借圣经的启示,要赐我们慧眼,拨开云雾;祂的殷切愿望是,世人要看见那真理的“沧海”,得着救恩:

认识耶和华的知识要充满遍地,好像水充满洋海一般。 (以赛亚书11:9)

  这“沧海”的水,来自“生命的主”—耶稣(使徒行传3:15),因祂是“生命的源头”(诗篇36:9)。耶稣在地上生活的时候,有一次曾对一个正在井边打水的撒玛利亚(当时北国以色列的首都)妇人说:“你若知道神的恩赐,和对你说:‘给我水喝’的是谁(耶稣在先曾这样问她),你必早求他,他也必早给了你活水。”耶稣又进一步启发诱导她说:“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;我所赐的水,要在他里头成为泉源,直涌到永生。”妇人终於明白,眼前这位陌生人耶稣,就是她久仰的世人的救主“弥赛亚”,她高兴得立即丟下打水的“罐子”,转头往城里奔去,告诉人们这个好消息。(故事翔实记载於圣经约翰福音4:7-42)
  这“沧海”,是真理的“沧海”,生命的“沧海“!
  然而,在世俗的“人文”里(人文包括物质,精神,制度诸方面),有另一种“海”。我们见过:沒有爱,只有慾的“情海”;见利忘义的“商海”;脫离历史真实,充斥虛假的“学海”;功名利祿上的“直掛云帆济沧海”,虛妄意念里的“举身憩蓬壶(蓬莱仙境),濯足弄沧海”…人在这世俗的“海”里沉浮,漂流,掙扎,陷入了淹沒之危!耶稣是复活的救主,“祂是长远活着”(希伯来书7:25),正耐心等候着我们“回转”向祂呼求。今天,我们怎能充耳不闻,祂在两千年前,对撒玛利亚妇人所说的那番语重深长的话?
  人们所以看不见那伟大“沧海”,与我们长期受“文化史”,“文化史论”上的偏见影响有关。至令一些盲目以古代文明自我陶醉的人,文化沉积越厚,因袭的重担就越重,有色眼镜就越深,骄傲的头脑愈发胀,对来自独一真神的启示就越漠视。正如圣经所说:他们“心蒙脂油,耳朵发沉,眼睛昏迷”(以赛亚书6:10);“他们看是看见,卻不晓得;听是听见,卻不明白”(马可福音4:12)。
  文化史与文化史论,常从“模式”,“体系”,“文化圈”等不同角度,将古代文化划分为“四大”,“五大”,甚至二十种以上的“古代文明”。为历史地研究过去的人类文化,这本无不可。但他们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,就是把基督教与古代文明,诸如“埃及文明”,“巴比伦文明”,“希腊文明”…混为一谈,甚而以“二希文化”(指希伯来与希腊)相称,意指基督教源出希腊哲学,把属天的启示,“圈”到地上来了。
  圣经启示我们:耶稣基督是“福音的起头”(马可福音1:1),是上帝的“爱子”(马可福音1:11)。祂是“从天上来的,是在万有之上…祂将所见所闻的见证出来”。祂“说神的话”(约翰福音3:31-32,34);祂“所说的话,就是灵,就是生命”(约翰福音6:63)。祂“超乎全地”(诗篇97:9),“超乎万民”(诗篇99:2),超越人类所有文化,超越一切古今中外的思想家,道德家,宗教家:孔子,释迦牟尼,苏格拉底,柏拉图…所有这些圣哲巨匠,不过是“从地上来的,是属乎地,他所说的,也是属乎地”(约翰福音3:31)。他们和他们的思想主张都要成过去,不能永远常存。“若不是从天上赐的,人就不能得什么”(约翰福音3:27)。我们今天若再拒绝耶稣,转去乞求孔子,庄子…又能得着什么?人呀,为什么不是“仰视”,而是高傲地“平视”,甚至“俯视”上帝?为什么老是有眼看不见真理的“沧海”?
  文化史与文化史论上另一个偏颇不当的理论—“轴心说”,又引人之目光不去“前瞻”,而是“后顾”,也是阻挡人的视野,使人不识真理的“沧海”的原因之一。
  上一世纪,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(Karl Jaspers, 1883-1969),在其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说:“人类一直靠轴心时代(意指西元前800至西元前200年之间,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)所产生的思考和创造的一切而生存,每一次新的飞跃都回顾这一时期,並被它重新燃起火焰”,“轴心期潛力的甦醒和对轴心的回归,或者说复兴,总是提供了精神的动力。”不独有偶,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另一个英国哲学家汤恩比(Arnold Toynbee, 1889-1975)说:“真正能夠解二十一世纪社会问题的,只有中国的孔孟儒学与大乘佛法。”
  这种理论的出现,並非偶然。早在二千七百年前,圣经里的以赛亚书就预言了。我们若把现实与预言两相对照,我们便明白了以赛亚书中的启示,又看到一幅预言中的现实社会图画:
  在“末后的日子”,一面是福音在世界普传,“万民”都要“登耶和华的山”,听祂的“训诲”,“行他的路”,“在耶和华的光明中行走”。而另一面,一股“东方的风俗”迷雾在世上弥漫,“他们的国满了金银,财宝也无数;他们的地满了马匹,车辆也无数”。经济的飞跃和科学的发展,与愚昧迷信,偶像敬拜,並驾齐驱。“地满了偶像,他们跪拜自己手所造的”,“卑贱人屈膝,尊贵人下跪”,迷信的时尚成风,不分贤愚,有地位的或沒地位的(以赛亚书2:2-9)。这,多么令人担忧!难道我们甘愿,让偶像崇拜的“黑浪”,把我们卷回“五四运动”以前的世代去?
  西方某些哲学家,史学家,一反过去“欧州中心论”的旧态,把文化的“殊荣”赠给了“东方文明”。在他们一面,是因为面对西方文化日益走向堕落,科学技术的发展引起自然的破坏,为要寻找出路,而想出的权宜之计。而在另一面,作为曾是文明古国的我们,此论在心理上迎合我们民族的自豪感,好像一顶荣耀的“桂冠”。但其实不然,若我们一不谦虛,清醒,它必成使人头脑发昏的“紧箍咒”!他们主观上可能沒有这不善的用意,但“流水无情,落花有意”,现已看出其负面影响了。它使人们陷入固步自封,文化骄傲,目光短浅,看不见真理的“沧海”。
  不正是这样吗?一些热心文化事业的人士,正天真地作如是想:要在二十一世纪,以儒学为本建立新的世界“文化轴心”。观其言行,所谓“轴心”者,即不要上帝的启示真理,而以人为中心,为本也!轴心的“外圈”,则要极力伸张,延展,使传统文化走出世界,用古代“崇德”的圣言,遗训,去“化成天下”(易经.贲卦),力挽狂澜,整冶世界;他们梦想“越俎代庖”,否定耶稣是“除去世人罪孽的”“神的羔羊”(约翰福音1:29),人类唯一的救主。而“轴心”的转动,是要载着现代人,满怀“学古”,“复古”之幽思,朝历史前进相反的方向“滾”去…凡此种种,又必应验圣经的话语:“那坐在天上的必发笑,主必嗤笑他们”(诗篇2:4)!
  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是常理,也早已成了人的口头禅。但在真理上做到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,则绝非易事。圣经里有三位人物做到了,他们就是:摩西,但以理和保罗。
  这三位,分別生活在埃及文明,巴比伦文明,和希腊文明兴盛,或余风影响颇深的时代。他们或从小受薰陶,或被逼接受灌输,或是那个时代学贯古今,知识丰赡的“学人”。对上述“文化”,他们都有深厚的知识与造诣,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:就是不为它所局限束缚,而能超越它;一旦认识真理的“沧海”,就“富贵不能淫,威武不能屈”,做到了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。
  摩西,自幼为埃及公主收养,前四十年生活在法老的王宮中,“学了埃及人一切的学问”(使徒行传7:22-23)。他“因着信,长大了就不肯称为法老女儿之子,他宁可和神的百姓(以色列民族)同受苦害,也不愿暂时享受罪中之乐;他看为基督受的凌辱,比埃及的财物更宝贵”(希伯来书11:24-26)。后来,他在旷野过了四十年漂流生活,由一个血气刚烈的青年人,磨炼得“为人极其谦和,胜过世上的众人”(民数记12:3)。八旬高龄,“他因着信,就离开埃及,不怕王怒”(希伯来书11:27),带领以色人离开四百年为奴之地,成为以色列人的先知,民族的创立者,和神的忠心仆人。他受神默示,写了皇皇巨著“摩西五经”;
  但以理,以色列贵族子弟,少年被掳入巴比伦,在王宮中授以迦勒底(即巴比伦)的语言文字,赐予御用饮食(但以理书1:4-5),強制灌输巴比伦文化信仰。在異教,異风俗的包围下,他不变素志,持守真理,拒拜偶像,只专一向神祷告,宁可被拋进狮子坑也忠心不渝(但以理书第六章)。圣经里那本富於预言,洞察世局发展的但以理书,正是上帝借这位学问才能过人的但以理写成;
  保罗,生活在耶稣的年代,年青时,他就学於当时犹太人最大学者—“迦玛列”门下(使徒行传22:3)。“迦玛列”这位大师与当时犹太教师不同之处,是接纳希腊学术。在名师的指点下,保罗俨然是谙熟希腊文化的哲学家。他参与当时抓捕,逼害基督徒的活动;在政治,学术各方面,正平步青云,辉煌腾达。然而,后来在“大马色”(地处今敘利亚),复活的主耶稣向他显现(使徒行传9, 22:5-21, 26:11-23),他顿然觉醒,看到了真理的“沧海”,立即归信耶稣。主大大重用他,借他手写成圣经新约里十三卷书。他将启示真理,与人间哲学绝然分开,说:“我素来所传的福音,不是出於人的意思。因为我不是从人领受的,也不是人教导我的,乃是从耶稣基督启示来的。”(加拉太书1:11-12)此语何等真诚,正是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呀!因为,保罗深深明白,他从老师以及“古代文明”里得来的,只是人间的学问,而从耶稣那里获得的,卻是宝贵的“生命源泉”的水。因而,他能超越文化,真正领会比他早七百年前,先知以赛亚在其以赛亚书里的启示:“耶和华说:‘我的意念,非同你们的意念;我的道路,非同你们的道路。天怎样高过地,照样我的道路,高过你们的道路;我的意念,高过你们的意念’”(以赛亚书55:8-9)。为向外邦人展示这真理的“沧海”,让世上像他一样的罪人也得救,他不辞艰辛,冒坐牢,被追杀的危险,为主作见证,在地中海一带旅行佈道。他有一句感人至深,使一切文化骄傲的“文士”,“知识分子”为之赧颜的话语,他说:“我不以福音为恥;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,要救一切相信的。”(罗马书1:16)我们今天,又有什么理由,当以福音为恥?
  让我们向这三位圣经人物学习,学习他们的“谦虛”,学习他们“不以福音为恥”,热切追求真理的精神。这样,我们必然见到那美丽,圣洁,真理的“沧海”,我们必沉浸在救恩的“快乐”之中(诗篇13:5)。
  我们今天在地上生活,仍要努力建造健康的文化。所以,又让我们引真理的“沧海”之水,去涤荡人间文化海洋中的污秽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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