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文走廊 ✐2007-03-01


“末世情”-也说徐志摩诗文

谢锡命

 

  现代文学史上一位著名学者及散文家朱自清(1898-1948)说:“中国缺少情诗,有的只是‘忆內’‘寄內’,或曲喻隐指之作;坦率的告白恋爱者绝少,为爱情而歌詠爱情的更沒有。”(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.导言)这话虽道出了古今情诗在形式上的区別,但沒有从爱情观,价值观的演变去加以区別,更沒有看到:在他所处的那个三十年代,某些“为爱情而歌詠爱情”的诗,其实詠的是“末世情”。


杜甫

  与“末世情”迥然相異的是传统的爱情流露,下面几首杜甫(712-770)写的抒情诗,以其质朴纯洁的真爱,至今仍深深感动着现代读者:

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。
感时花溅淚,恨別鸟惊心。
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。
白头搔更短,浑欲不胜簪。(春望

这里沒有“爱情至上”的情感“狂泻”,只在国事,家事的低诉中,夫妻之情如涓涓溪水,一往情深;

今夜鄜州月,闺中只独看。
遙怜小儿女,未解忆长安。
香雾云鬟湿,清辉玉臂寒。
何时倚虛幌,双照淚痕干。(月夜

这里看不到“婚变”,即使是遭逢离乱,山河阻隔,断不了相思情,恩爱结。大家互守着一个盟约,情比金坚;

清江一曲抱村流,长夏江村事事幽。
自去自来堂上燕,相亲相近水中鸥。
老妻画纸为棋局,稚子敲针作钓钩。
多病所须唯药物,微躯此外更何求。(江村

这里把贫穷,疾病,“文化教育水平差異”置诸度外,看不见拋妻棄子的意念和惨剧,夫妻爱儿女爱並行不悖,在家庭和谐的纽带里生命相牵连。
  这些千百年流传的情诗,虽然它们有受“溫柔敦厚”的“诗教”束缚的一面,但里面闪耀着的爱情美德,至今仍放射着光彩!
  1930年代,以闻一多,巴金为代表写的爱情诗与小说,冲破封建旧礼教的束缚,在新的时代,把传统爱情诗难能可贵的美德,以更典型化更完美的艺术表现手法,给予肯定与歌颂,对鼓励那个年代的青年爭取美满婚姻与理想生活,起着一定的积极作用。当代,不乏健康的爱情诗,它们与古代爱情诗有更大区別,随着女性地位的提高,追求“理想的爱情模式”,但尽管如此,传统的爱情美德,依然为健康爱情诗所珍重。


徐志摩(1897-1931)

  然爱情诗,自1930年代,又出现一个反传统的暗流,一位年青诗人徐志摩(1897-1931),把西方“末世情”带入了中国诗坛。他短短一生风流轶事及作品,在1920-30年代崭露文坛,曾引起世人或褒、或贬,或捧,或骂。到了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,徐及其诗在只推崇“革命文学”的现代文学史上,几乎一字不提,销声匿跡。然到了上世纪末,本世纪初,如狂飙突起,刮起了一股“徐志摩热”:电影,电视,徐诗研究,诗文重刊,纷至遝来,像明星偶像,“魔”着了不少人,尤其是青年人的心。此不是孤立的现象,而是与“末世情”风靡的世界大气候息息相关。
  徐志摩在二十四岁时负笈英国,就读於剑桥大学,他说:“我的眼是康桥(即剑桥)教我睜的,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,我的自我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。”(吸煙与文化)他接受了西方文化的薰陶。但也正如他那首名作(再別康桥所象征性地描写:“悄悄的我走了,正如我悄悄的来;我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”他当时沒有“带走云彩”(如西方之基督教与基督教文化),卻带来了西方的“末世情”,成了“末世情”的“歌者”,“行者”,“传播者”,又是“受害者”。
  徐志摩被这“末世情”害了。他抱着“唯美”,“浪漫”,“爱情至上”的思想迷恋这“末世情”,在情海中沉浮,短短的一生,他的爱随时变換,无约可束。他说:“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,偶尔投映在你的波心,你不必讶異,更无须欢喜,在转瞬间消灭了蹤影。”(偶然)他跑马灯式地拋棄一个发妻,旋即移情別恋两个女人,又匆匆第二次结婚,不久又即陷入新的情感痛苦…最后,惨死於空难,引亲朋好友落淚。其实,这“末世情”是魔鬼设下的真正“元兇”,因为诗人的心灵,早已在此情海中淹沒,人们更应为此警醒,惋惜,哀恨!
  徐志摩百来首诗,人们早已“研读”,“玩赏”夠了。相反,现在我们要在他掙扎,痛苦的心情上多作研究了解。他为第二任妻子写的日记,书信(爱眉小札),与其说是爱的蜜语,不如说是从“末世情”吐出的一口一口苦水。1926年,即他死前五年,他在散文“自剖”中说:“人的最大悲剧是设想一个虛无的境界来谬骗你自己:骗不到底的时候,你就得忍受幻灭的莫大痛苦。”这句话正好应验在他身上,他被“谬骗”走上追求“末世情”之路,这原是“一个虛无的境界”,所以他最后不得不“忍受幻灭的莫大痛苦”。在死的当年,他又在另一首诗残破中哀道:“我有的只是些残破的呼吸,如同封锁在壁椽间的群鼠,追逐着,追求着黑暗与虛无!”
  是的,诗人已经认识到他已陷在“黑暗与虛无”中。可是,我们为什么不知道他感受到的“痛”,为什么反把长在他身上的“末世情毒疮”,当作“豔若桃花”来欣赏?
  我们为什么仍看不见“末世情”在当前泛溢的严重性?正如圣经所预言:“住在地上的人喝醉了她淫乱的酒”(启示录17:2)。现代人搞婚外情,包二奶,再不需“唯美”的外衣,还可以仗着“封建权柄”,硬要发妻接受“现实”,不然就是“闭塞”,“落伍”,不足为“时代的新女性”;他们大言不惭,“放纵情慾,滾沸如水”(创世记49:4)。“末世情”不须用“刀剑”与“硝煙”,每日在把千百个美好家庭摧毀…
  徐志摩写过一首诗,诗题为最后的那一天。他仿佛朦胧地知道,上帝对人类有最后的大审判:“在一切标准推翻的那一天,在一切价值重估的那时间:暴露在最后审判的威灵中,一切的虛伪与虛荣与虛空,赤裸裸的灵魂们匍匐在主的跟前…”可惜,他生前沒有机会听到完备的福音。
  我们应从徐志摩汲取反面教训,他的诗不应仅作“文学篇”来读,更应作“人生篇”来读。对一些堕入“末世情”的人来说,要及早悔改,归向那无限圣洁的神,拔出深陷的泥足。
  对大多数人来说,“末世情”是个“试探”,是一股巨大的社会性的凶潮恶浪,決非靠人的意志,或树立个別模范夫妻形象可以抵挡住。我们唯有靠耶稣,因为主说:“我已经胜了世界”(约翰福音16:33),祂是永远的得胜者!
   我们可以借着祂也成为得胜者:

“凡从神生的,就胜过世界;使我们胜了世界的,就是我们的信心。”(约翰壹书5:4)

   耶稣的灵和教训,能“洗除罪恶与污秽”(撒迦利亚书13:1),将天父“永远的慈爱”带进每一个家庭,每一对夫妇,每一对恋人之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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