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文走廊 ✐2006-01-01


从“影子”说起

谢锡命

 

  北宋时,与欧阳修,晏殊,柳永同时的词人张先(990-1078),以其在词中屡屡刻意写“影子”的关系,在文学史上留下隹语。本来,如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,“帘压卷花影”,“柳径无人,堕风絮无影”等“名句”,不过是在描写男女之情,或士大夫的伤春情怀时,渲染一点朦胧的色彩,以达到艺术感染效果而已。但人们因此给他一个雅号──“三影郎中”,又称他为“张三影”。
   原来,写“影子”的文学作品不少,甚至以此为主题。何以如此?因为“影子”从某种意义上说来,是人生的反映;不同的“影子观”,又代表不同的人生观,生命观。

   现代作家鲁迅先生的散文诗“影的告別”(写於1924年),是写“影子”的名作。诗中的“影子”用第一人称,向“人”(即自己),以及天地间一切的一切道別:

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,我不愿去;
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,我不愿去;
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黃金世界里,我不愿去。…

“我不过一个影…黑暗又会吞併我,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”。但“我不愿傍徨於明暗之间”。最后,“影子”表示只愿去一个地方:“我愿意只是黑暗”,“我愿意只是虛空”,“我独自远行”,“只有我被黑暗沉沒,那世界全属於我自己”…
   这散文诗抒发的思想感情,晦涩虛幻,有点费解。然空虛孤寂,悲观绝望,卻流露在字里行间,使人感到窒息般的悲哀。“五.四”时期,一度冲锋陷阵,搖旗“吶喊”的鲁迅,由於沒有得着如圣经所说的“永远的盼望”,生命征途里一旦挫折,就落於如此“颓唐”(十年后作者在给一位青年作家萧军的信承认自己当时“心情太颓唐了”);由於缺乏如圣经所说的来自“神的爱”,故怨恨一切,包括“敌”和“友”;因沒看到神所应许的“光明”,所以愤世嫉俗,愿自己沉沒於“黑暗”中。以“医治国民精神”为己任的鲁迅,暴露了自己的缺陷。鲁迅其时“荷戟独傍徨”式的软弱,是可以体谅的。今天读鲁迅先生这首散文诗,虽觉艺术性颇高,然其“影子观”太悲观,決不可以作为“鲁迅精神”而盲目效仿。

   把儒,释,道,以及魏晉南北朝流行的清淡玄理熔合一起,探讨人生的“影子”诗,当推陶渊明(365-427)的“形影神诗三首”:
   其一“形赠影”-“身体”对“影子”说,刚才我尚在人间,忽尔逝去无归期,“我无腾化术(指升仙)”,早不如“得酒莫苟辞”,及时行乐好;
   其二“影答形”-“影子”对“身体”说,酒岂能消愁呢?“身沒名亦尽”,不如行善事,竭力去做;
   其三“神释”篇,是“精神”,“灵魂”对“形”与“影”的解释-你们思虑生死,徒劳神伤生,自讨苦吃,不如“纵浪大化中,不喜亦不惧”,委命自然,喜乐与恐惧都沒有了。
   陶渊明的“影子”诗,探讨的是生死问题。以死亡作主题的,在他的诗文中还有不少,如“与子俨等疏”,“挽歌诗”,“自祭文”,甚至在大量“饮酒”诗中也不时谈“死”。诗人反覆谈论,正说明这生死问题,缠绕烦恼着诗人欲“閒适”而不可得的心。正如鲁迅先生说:陶渊明並非“浑身靜穆”,一味“悠然见南山”,有时也有“金刚怒目式”的不平情绪一样,他对“死”的表面“淡然”,掩饰不了內心的悲哀:“人生实难,死如之何?呜乎哀哉!”(“自祭文”)至於他说死去便可“托体同山阿”(“拟挽歌辞三首”之三),认为长埋山岗,是回归自然“宿愿”的实现,那更是自欺的“旷达”了。所以,陶渊明的“影子”诗,同样不能给人盼望。

  现代生命学从唯物观点看生命,不把生命看成“影子”。他们认为,生命是一个新陈代谢,生长繁殖,遗传变異,並与环境进行物质和能量交換的物质系统;生命形态之千差万別,则決定於DNA蛋白质链的长短排序。认为人只要找出“长寿”,“长生”的基因,移植复制给人;借复制器官代替损坏器官,人就可以抗衰老,以至长生不老。诚然,科学能造福人类,但科学並非万能,沒有一种基因能使人包除百病,避免天災人祸的死亡。科学,医学的昌明进步极需要,但否定神救恩的不切实际的科学狂想,则只是自欺欺人,就像魏晉时期的道学家医学家葛洪(著抱朴子),想炼制仙丹,服食药石以成仙一样可笑!

  人在地上的生命确实是“影子”,因为圣经也说:

人好像一口气,他的年日如同影儿快快过去。(诗篇144:4)

但是,圣经不是叫我们丧失盼望,恰恰相反,圣经告诉人可以有永生的好消息。
  圣经讲“影子”,不是叫人只是消极地顾影自怜,长吁短歎,而是找出“罪”这个使人生命不得长久的原因:“因为世人都犯了罪,亏缺了神的荣耀”(罗马书3:23);“罪的工价乃是死”(罗马书6:23);“人既属乎血气,我〔神〕的灵就不永远在他里面”(创世记6:3)。即令当今世上最长寿的一百二十岁的人瑞,其岁数,在永生神面前“如同无有”(诗篇39:5)。
  圣经除了讲人地上的生命如“影子”,更多更重要的是告诉人生命的本质和神的美意:“你〔指神〕以皮和肉为衣给我穿上,用骨与筋把我全体联络。你将生命和慈爱赐给我,你也眷顾保全我的心灵”(约伯记10:11-12)。这是造物主对生命的解释:生命不单指血肉之躯,更重要的还包括神的“慈爱”,“心灵”等,故生命決不只是一堆特殊物质。所有人写的“生命学”,无法涵盖其真谛;哲学及其他宗教关於生命的诠释,诸如“神(指精神)不灭论”等,也与此大相径庭。因为他们不明白,人的生命里有神的“爱”和预备好的“救赎”。人间的“影子”诗所以写得如此悲涼,原因亦在此。
  神不但创造,还眷顾保全生命,预备给相信的人有永生:“神造万物,各按其时成为美好,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。”(传道书3:11)人一旦愿意接受神“将永生放在你心里”,“影子”般的必朽生命,就会立即“出死入生”(约伯记12:36),得着神赐的永恆。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!这时刻是神“各按其时”赐与,又要人不失良机去握着。人常说珍惜生命,这不应单指“身体发肤”,更重要的,是珍惜这得救重生的时刻。人一生中很重视生时,死时,发跡时,成名时,婚嫁时…但若不去重视神预备的“各按其时成为美好”的时刻,以至延误了,那才是莫大的损失!

  “影子”生命必须获救,才不至如影逝去。谁能拯救我们?唯有耶稣。十九世纪法国著名的生物学家路易.巴斯德(1822-1895),他从毕生对微生物的研究得出结论:一切已知的生命形式来自先存的生命。他对生物自然发生理论作了划时代的批驳。尽管他可能不知“起初原有的生命之道”(约翰壹书1:1)是谁,然而这结论无疑是正确的。我们欲知道生命的奧秘,就要从创造生命的神那里听取,而不是偏信凭借几块出土的骨化石,便作出各种不同假设的理论,以至否定生命是神创造的;人必朽的生命想要得救,必须求助於“生命的源头”,而不是靠人自己想出来的宗教自救的办法。
  神的儿子耶稣“道成肉身”降生人间前,旧约圣经早已预言,祂就是“生命的源头”:

因为在你〔耶稣〕那里,有生命的源头;
在你的光中,我们必得见光。(诗篇36:9)

耶稣自己也宣告,祂与天父有同样的权能:

“因为父怎样在自己有生命,就赐给祂儿子也照样在自己有生命。”(约翰福音5:26)

圣经把饱含神“诸般智慧”和“恩典”的救赎道理,用言简意赅像“公式”一样一目了然的话说出来:“人有了神的儿子就有生命;沒有神的儿子就沒有生命。”(约翰壹书5:13)
  鲁迅先生的政治散文诗“影的告別”里,那“影子”舍棄“光明”,宁愿选择“被黑暗沉沒”。据鲁迅先生后来解释说:见过辛亥革命,见过二次革命,见过袁世凯称帝,见过张勳复辟,看来看去,觉得怀疑起来,於是失望颓唐得很。鲁迅虛无,绝望的思想所以产生,有其时代历史的局限所至,故应作別论。人的生命,仿如“影子”,切切要牢记神的警诫:“光来到世间,世人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,不爱光倒爱黑暗,定他们的罪就是在此。”(约翰福音3:19)
  神的光是何等溫煦璀璨:“各样美善的恩赐,和各样全备的赏赐,都是从上头来的,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来的,在祂並沒有改变,也沒有转动的影儿。”(雅各书1:17)如同影儿的生命啊,快快投入那“光”中去,我们就永远离开死亡的“黑暗”,成为永恆的“光明之子”(约翰福音12:36)!
  重生的“光明之子”啊!愿我们以感恩为祭,献给那生命的主!从此,我们生命的每一天,在永恆的晨光中数算着,沒有“句号”,沒有“途穷”,沒有“末日”;我们生命的每一天,又在惜光如金中度着,抓住每一分,抓住每一秒,“在今世自守,公义,敬虔度日”(提多书2:12),生命更丰盛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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